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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op Me (2009) ReMove Me (2010) W.A.V.E. 城市微幅 (2011)Off the Map 身體輿圖 (2012)

Wednesday, November 9, 2011

Critique│W.A.V.E.│表演藝術評論台-光音微幅中,身體內省的聲明:站在原地將自身拋出《W.A.V.E.城市微幅》│楊曜彰


刊登日期: 2011 年 11 月 04 日

演出:YiLab. 一當代舞團
時間:2011年10月30日 19:30
地點:台北市華山1914文化創意園區 烏梅酒廠

低垂在半身高度的燈光懸吊系統投出暖色微光映照在亮面舞蹈地板上。在漸漸流洩的電子聲響當中,隨著間斷的聽覺、視覺疲乏,在黑暗深邃的空間當中,不斷微調色調的微光浮晃著。

將視野放遠,受到噪音與重複節奏合成的聲響加上低垂龐大的燈光裝置限定的舞蹈地板位於烏梅酒廠幽暗深邃環境的中央。舞者蘇文琪像是被丟進這個異域一樣四肢著地坐在左上舞台深處,以貼近地板的身姿緩緩伸展肢體,挺起軀幹旋又低頭內縮。隨著聲響與微光的持續幅動,舞者四肢著地,緩慢地在身體與重力的張力當中專注經營舞蹈身體內在能量的流動,逐漸發展出確切的身體意向。她將身姿壓低,以胸口臉頰著地支撐身體,雙臂向前伸展,而下腹部與臀部持續內縮提起成為身體的能量中心,以此發動雙腿反向的伸展;而為了維持身體持續內縮的能量,她的左手不斷收回頸背伸向後腦將頭部往下往內收,構成舞者持續將上半身往內收縮,以頸背+肩膀+凹曲的手臂構成的異質形象。而這樣的形象更通過舞者逐漸釋放的動力浮動在觀眾眼前,對比著上方因為繁複、精準而懾人的數位燈光系統。當然,舞者也通過獨特的鋼硬動作質地,以及當她站立時,微張的雙腿、向前挺出的腹部和以腹部收縮為起點的舞蹈動作將這樣的異質身體延伸向性別和舞蹈美學的標題之下。

就身體行動而言,舞者行動在精準、泯除刺激—反應間隙的即刻行動之中。(然而,當我稱讚她的減法時,同時也想著她與工作團隊無數次的磨合)值得注意的是,蘇文琪的雙手幾乎不與身體接觸,亦非用來描繪形象的工具。手臂是她的身體與地板之間直接的聯繫,隨著身體行動的發展,手成為舞者內在脈動的載具(conveyer):或張開手掌,或以凹曲的動作傳遞身體通過電子聲響所感受的震動,或延伸前個段落的身體意向,大幅度劇烈揮動雙臂,以一種站在原地將自己拋出的劇烈能量,在身體隨著聲響節奏即刻震顫的當下,顯現了身體的體動(kinesthetic)律動與電子節奏兩者之間具體的時間差異。而這樣的差異向白色樑柱與燈光裝置構成的冰冷演出環境拋出最直率的提問:身體究竟藉由什麼追逐無形無色甚至無聲的光音微幅?

通過某個臨界之後,蘇文琪躺臥地板,像是受到單盞淡紫色微光束和電子聲響的吸引而向上湧動軀幹。靜止之中,舞者微弱的顫動、扭動顯現著舞者在持續與新媒體、數位技術實驗、追逐之後殘存的動力。而在強烈逼近知覺臨界的聲響和帶有威脅性的燈光懸吊裝置運作之下,舞蹈身體通過散發專注張力的身體行動輻射給整個城市發自身體內省的直率聲明。

瞬間的黑暗與寂靜中,燈光裝置隨著數位程式自動執行著。在寂靜中,具體可見可感的舞蹈身體已不復見,觀眾只聽見自己身體裡還微微震著剛才逼近臨界的低頻聲響。空曠幽暗中,懸吊系統自動升降的聲響,冰冷的類探照燈掃過深邃空洞的演出環境。原來我們曾經這樣和一整套經過繁複計算執行的機器(和技術群)度過了逼近知覺臨界的50(?)分鐘。蘇文琪與YiLab.《城市微幅》大膽直率同時通過反覆實驗、內省而發的聲明令人興奮而後激起思辯:關於舞蹈美學、關於創作媒材、更根本地關於科技藝術與身體的共存與侵入。

Critique│W.A.V.E.│表演藝術評論台-後工業實驗的「仙台(Ono-Sendai)賽伯格」或「譫妄式振顫身體」《城市微幅》│雷煦光


刊登日期: 2011 年 10 月 31 日

演出:YiLab.一當代舞團
時間:2011/10/28 19:30
地點:台北市華山1914文化創意園區 烏梅酒廠

在威廉.吉布森(William Gibson)筆下,Ono-Sendai作為一個啓動界面,開啓的是能讓人進入網路空間漫遊的賽伯空間(cyberspace),而人本身也在這樣的啓動裝置中,成為了賽伯格(cyborg)。《城市微幅》作為結合高度後工業影音媒體的演出作品,實際上呈現出強烈的「賽伯格」化的人類想像,似乎在《城市微幅》中,城市變成了賽伯空間,然後人通過某種譫妄式振顫,成為了漫遊狀態的賽伯格。這是不同於未來主義者(同時也不是新未來主義)的未來主義,因為這其實是某種非理體中心的網際網路世界觀。

《城市微幅》的場地是一個縱深長的長方形水泥盒子,裸露的水泥四壁,讓空間本身具有一種廢棄工廠、荒涼倉庫的工業廢墟意味(這個空間的這種意味確實也是刻意被這個城市裡的人保留下來的)。但其實《城市微幅》不是工業的、也不是工業廢墟的,而是後工業的。

配合場地的限制,舞台設置在兩根廠房立柱與出入口的約三分之一縱深位置,觀眾席便介於出入口與舞台之間。表演空間相當儉約,稍微具有反射效果的亮面舞台地板,搭配流瀉著沒有那麼噪音的後工業實驗電音的PA揚聲器,以及開場時候降至離地約一半高度的方陣式電腦儀控懸絲燈組,這三個舞台元素,搭配舞者,便構成《城市微幅》的全部演出作品。

演出在一片方陣式懸絲燈組的微亮中開始。

《城市微幅》基本上大約分為四個段落:一、偏紫紅的低限光能量與音場不太強的重複性後工業實驗電音中,舞者近乎靜止的蠕動;二、燈光轉偏紫白,懸絲儀控系統開始作用,舞者進入激烈地舞動,音牆開始厚實壯大重複變化;三、方陣懸絲燈開始電腦儀控升降舞動,搭配明暗與聚光(spotlight),舞者矗立於空間深處不動;四、逐漸趨緩的懸絲燈組舞動,燈光明明滅滅,逐漸舒緩至滅熄,全場結束。

燈組的設計很有意味。除了設置本身就是一個科技藝術裝置之外,低照度且顏色變化多端的燈光替整場演出壓制出了一重低限的感知平台,這個低限、穩定且壓抑的感知平台,不但替空間決定了偏冷硬、纖細的後工業調性,更提供了實驗電音在環境音效上的音牆營造,以及舞者配合著音牆變化釋放自身的動物性能量的基礎,而本身更在舞台視覺空間的營造上,成為主要創意之所在。

舞者的身體是非常有趣的一環,從動作上來看,第二段應當是整場solo的主題及其變奏的核心,在動作中,我們看到了特殊的機器人式諧擬、類昆蟲式蠕動與反張、科幻電影異形肢體、暗黑舞踏、童乩起乩,以及學院系統中的各派經典現代舞雜燴。在這些串連起來的動作中,就舞蹈創作而言,讓我們看到了關於動作的形式美學的實驗企圖,舞者在日常習練中,通過自身既有的動作基礎,然後尋找/模擬更多動作上的可能性,然後再融匯進自身的舞蹈動作系統當中,構成一個有機的「舞踴身體」,不斷吸納、不斷調整、不斷變形。這當然是作為一位舞蹈家的藝術精髓與修養之所在。而在動作的視覺呈現層面,著實不免讓人聯想到過去那個未來主義時代藝術家對於未來的視覺想像:一種重複性的振顫效果。

精神病學在歐洲的古典時代,通過對非理性管理的制度化,形成現代臨床醫學系統中的重要一環,並且,特別是現代都市文明中一種「人通過異化後」的精神徵候。微幅是一種振顫的波,實際上是分子間的激烈碰撞所產生的動能,倘若…….「人」作為一種微波中的分子,那會是如何的一種狀態?

「譫妄(delirium)式振顫」,描述的是一種被稱為非正常的精神狀態的肉體樣態,主要是因為生理異常,導致大腦功能發生混亂。舞者在第二段的主題與變奏中,呈現出大量的振顫性與肌肉抽搐性動作,若非這是一個舞蹈演出,或許我們會以為台上的那個人癲癇發作,需要趕緊打119叫救護車。當然,這只是一個比喻,作為舞蹈動作的「譫妄式振顫」,當然不是癲癇或戒斷症候群發作,而是一個藝術性過程的成果:也就是舞蹈家在捕捉與模擬譫妄狀態中的出神(trance)與肢體抽搐,並且將這種肉體暨精神狀態脫離出「非理性空間」而藝術化成為一種舞蹈的「理性空間」,因此,這裡通過藝術化過程所形構的「譫妄式振顫身體」,變成為像是未來主義藝術家所幻見的未來那樣的視覺經驗:形式化的振顫與重複。作為舞蹈身體的分析,這種振顫實際上更來源自舞者內在的動物性能量,由舞者體內的動物性能量或者「氣」推動肌肉,將這些舞蹈化的動作,傳達到整個表演空間,配合著音牆與燈光調性介面,轉化成為令觀眾感知接收的一種身體震撼。

後工業社會的特徵之一是「都市的」,也是「賽伯格的」,《城市微幅》作為一個仰賴後工業質地影音媒介的作品構成,讓我們好似戴上Ono-Sendai一般,感官被壓抑進入到一種在微幅之中的渾厚振顫空間,雖然沒有刺耳的噪音(幸好沒有刺耳的噪音),但一種譫妄式的精神分裂狀態,卻實際地呈現了出來。

從動作上可以看出舞蹈家自身的一種對內在著魔狀態(trance)的探索,連結上了科幻神秘主義(將科技置換在神的位置,延續對神的神祕想像傳統:科幻小說、科幻電影、異形[未知的侵害者]),通過舞者的動物性能量湧現,表現在幾乎要像是一個賽伯格的舞蹈性存在中,呈顯出某種隱密在後工業社會中,人的「存在」的一重未來主義式聯想。但平心而論,舞者的「舞蹈」,雖然搭配了聲音和影像與裝置的多元後工業調性影音科技創作媒材,讓整個《城市微幅》隱隱約約讓人稍微聯想到像是譬如碧玉(Björk),但實際上也讓人更多地聯想到白石加代子(しらいし かよこ)。這重聯想應當也是一種賽伯空間化的聯想效果,但唯一一個還令人漂浮在賽伯空間找不到回返人間的Ono-Sendai的問題就是:在《城市微幅》中被並置在一起的Björk與白石加代子,如何能在舞蹈的動作中,通過一個屬於舞蹈家自身的賽伯格身體系統(有?或無?)合而為一?這可能是作為舞蹈藝術的一個核心問題,否則,當舞蹈的動作追索本身尚存有一種跨越40年以上的風格時間的時空裂縫的時候,後工業科技藝術的視聽輔助,將容易讓作品在表面的初淺感受之下,就流於油水分離的尷尬處境。未來主義是有「神」的神聖中心位置的,賽伯空間卻是「龐克」的。《城市微幅》在營造出的一種好似龐克的賽伯空間場域中,卻又好似追索著舞蹈藝術上的未來主義之神,我想,這個問題,可能也有待創作者更加釐清的吧。

Critique│W.A.V.E.│表演藝術評論台-光波叢林底的淒涼肉身《W.A.V.E.城市微幅》│謝東寧


刊登日期: 2011 年 10 月 31 日

演出:YiLab.一當代舞團
時間:2011/10/29 22:00
地點:台北市華山1914文化創意園區 烏梅酒場

人類文明從工業革命之後,朝科學的方向急速飆進,以總體歷史來看,不過短短時間,科學已經發展到可以置換自然,尤其是在「城市」這個高度文明象徵的場域,看不見的電波、訊息、磁波……,早已為人類構築了另一個「虛擬世界」。

例如當你坐在捷運車廂中,眼前明明是一群活生生的人類生物性「身體」,但他們當下可能是存在於,手中正忙碌的平版電腦、智慧型手機、隨身聽……所虛擬的「另一個」世界。或者走在繁忙的電腦商場,人們進入由各種資訊商品堆疊宣稱的,一個「不在場」之想像世界,而「購買」(資訊商品)成了進入虛擬世界的唯一門票。於是,人們生活在城市中,身體在場(在真實空間)同時也不在場(在虛擬世界)。

於是對於「身體/科技」的探討,是當今全球表演藝術界,一個新興並熱門的題材。日前觀賞由一當代舞團在華山生活藝術節,所推出的全新製作《W.A.V.E—城市微幅》,親眼目睹了,一場高度成熟、令人頭皮發麻,關於「身體/科技」的哲學辯證,不禁要為這個年輕潛力十足團隊的驚人表現,致上最熱烈的掌聲喝采。

開場進入眼簾的,是由100盞排列矩陣懸吊至低空的燈,在這些微弱幽閃、彷彿可以呼吸的燈光之下,是獨舞者蘇文琪低頭坐在,黑色亮面舞台地板的膚色身體。經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在聲響音波與電子光波的持續之中,舞者身體慢慢坍塌消融成一具重返生物性的變形肉體,蘇文琪以其特有之「獸」的身體能量,用緩慢充滿張力的動作,從燈光可以照亮的皮膚中低限散發。

忽然,逼到舞台邊緣的肉體,在一個全暗場之後,舞者開始站立與3D排列矩陣燈光對話。全場幾乎低頭不見臉龐的身體,在穿透觀眾身體細胞的聲頻,與唯一的矩陣燈光光源中,舞者能量飽滿地不斷地抵抗、前進、退讓……,彷彿看到一具不願馴服的唐吉訶德肉身,大戰電子科技城市風車。最後,矩陣燈光排山倒海襲來,以洶湧的陣陣波浪,加上進入高潮的巨大聲響,吞食了舞者最後渺小的身體。

暗場燈亮後,探照燈仔細檢視這些冰冷的機械裝置,冷酷矩陣燈光占領城市,在肉體缺席的叢林中,無情地自我舞動展現勝利,只留下現場觀眾不寒而慄的驚嚇魂魄。

細微繁複、無可挑剔的聲響設計,深刻思維的矩陣燈光裝置,與一具能量飽滿的舞者身體,簡約中卻具體而微,命中了身體在光波訊號城市中的淒涼。這場當代國際視野的演出,不但震撼人心,並且將台灣舞蹈及科技藝術領域的疆界,向前推進了一大步。

不過作品並非完美,關於舞者身體與裝置的關係,尚有小小瑕疵。首先是舞者特別是站立時的身體,似乎還沒找到更適當的動作,來呈現介於訊號及血肉的能量。同時動作在高低位的轉換,應該可以更細膩,動作與裝置之間的關係位置,也可以更大膽。最該精進的,是舞者身體與裝置更緊密、更介入的能量互動。

在表演結合科技藝術口號震響,但卻在眾多「專案計畫」外,看到一場貨真價實、真正精彩的結合演出,這為我們帶來的啟示是,科技藝術與表演的結合,需要長期培養工作團隊。年輕的一當代舞團,絕對是需要繼續支持,並且可以期待的台灣表演藝術精銳代表。

Critique│W.A.V.E.│表演藝術評論台-理性卻令人親近的作品《W.A.V.E.城市微幅》│鄒之牧


刊登日期: 2011 年 10 月 31 日

演出:YiLab一當代舞團
時間:2011/10/28 19:30
地點:台北市華山1914創意文化園區 烏梅酒廠

蘇文琪是個異數。繼2009年與Arco Renz合作的備受矚目的《迷幻英雌》後,她以自己的團YiLab,推出了《Remove Me》和重演了早期《Loop Me》,同樣在極緩的動作中,呈現著強大的肢體爆發力!YiLab的產出、科技的外衣,看似與《迷幻》幾近原始的剝除大相逕庭,卻是同樣歸回到人的基本元素,探索人在大環境中安身立命的自我期許和生存景況。這回推出的新作《W.A.V.E.》,據聞Renz也飛來協力,再加上三度合作的此間技術團隊與聲音設計張永達,這部作品有著可能是四部作品以來最conceivable(最易為觀眾理解接收)的形式與內涵,結合著兩股合作伙伴的優點:「身體」與「科技」!

純黑的舞台有著晶亮的地板與懸垂的LED燈盞,這個在烏梅酒廠正中亮起的舞台,有著擂台式或Francis Bacon畫中吊起的屠體那樣的陳列與偷窺性,而蘇文琪一身肉色坐於場中。然,它的目的又不是在奇觀(spectacle),許多時,甚且暗黑的燈光還刻意遮蔽著觀者追索的眼神。橫陳的肉體,不等同於對女體的注視(gaze);蘇文琪舞中展現的「女力」(Woman Power),與《迷幻》一致,在此便不加贅述。而這次,在低迷的光線下重啟的《迷幻》中狂放的肢體,又是截然不同的肢體實驗。更多四肢的伸展,或坐在地伸長著一腿,或屈膝跪著拉長著上身,或匍匐在地臀部高高翹起……,這樣的肢體開發打破著《迷幻》就於一尊的定點挑戰,也與《Loop Me》、《Remove Me》幾乎完全因概念而受制於框限、或甚且「移除」人體的可見性,是有很大的區別的!蘇文琪的「舞」「政治性」(political)一向很重,飽含論說性,個人很喜愛的《Loop Me》完全像一部科技藝術作品,《Remove Me》根本想探討「有我無我」的論證;《W.A.V.E.》換言之,「親民」(accessible)很多!飽含科技裝置的舞台,一眼即知的論說:肉體的蘇文琪在縱橫交錯的科技環抱下,如何自處?如何掙脫?如何共生?

由蘇文琪獨立設想的光盞、燈光的動力變化是很棒的創意!將電腦中數位的矩陣,視覺化!幾個橫切面和直向的變化,將舞台創造出多角度的三度空間,人,蘇文琪,在其中,與這些壓低、升高或遠離的燈具做出空間上的呼應,本身即是件有趣的舞蹈與編舞上的挑戰!於是我們看到星羅棋布的「網」下,沿背景怯怯嘗試「躲去」的蘇文琪;或是壓低如銀河或瀑布中的場景;或是獨留一盞,近逼她,而她如蟹般逃竄而去……;當然,這一切絕沒如此「敘事」,但這也是這一部作品,相對較與人親近的地方。音樂同樣幫助創造著距離、空間感,大幅營造著氛圍,詮釋帶引著意念情境的轉換……。三方節奏的配合:台上光盞的變化、舞者的穿梭其間與音樂的瞬息變化,想必是經多次演練與高度實驗的結果!

然而此聚精會神的肢體展演卻是意在,再度地,剝除自我的。如最後,作品並未停在可以令人滿堂彩喊Bravo的肢體停歇中,而是繼續延長,讓舞台裸出,看到蘇文琪一個人小小地退到遠方、看不清楚;讓燈具再上上下下地自動升降;讓音樂突然具威脅性地「轟!」地再起,映照台上兀自動作的機械,讓你知道「它們」其實能作什麼?!如電影《魔鬼終結者》壞人最後的起死回生,你永遠不知道”What machines can do?”!這次身體線條又不一樣了的蘇文琪更繁複豐富的肢體演練,內裡的動力,即便時時令人感受到感動的地步,作品的終極講述仍不在她,這便是她作品最特殊的、理性特質。